人間福報、縱橫古今 2021.01.07 文/黃聰哲
西元二○二一年歲次辛丑年,生肖屬牛,五行中辛屬金,民間俗稱「金牛年」。牛與人類的關係密切,從過去的出土文物中,可知牛在新石器時代已出現。甲骨文的「牛」字有兩組字形,其一,有如牛身側面之描摹;其二,為牛首豎角之形,有「V」形鼻狀,及側出一對尖角,字形由繁到簡,可以看出文字的演變,進而推演出牡、牝等字形及「牢」字,「牢」字,帶有以欄圈畜養牛羊之意。
據唐杜佑《古史考》記載:「黃帝作車,至少昊始駕牛。」可知遠在黃帝時期,已知駕牛的技術。而《山海經》載:「後稷播百谷。稷之孫曰叔均,始作牛耕。」叔均始作牛耕,應當是夏朝初年的事情,然不為疑古學者接受。
後來在商墓出土了青銅犁,當代學術界支持牛耕始於殷商時期,伺後又從山西渾源晉墓出土戰國牛尊,牛戴鼻環,從此有牛、有犁、有鼻環,才算奠定農耕的完整條件。
《莊子.秋水》:「何謂天?何謂人?北海若曰:牛馬四足,是謂天;落馬首,穿牛鼻,是謂人。」戰國時期發現給牛穿鼻的技術,使農耕更臻成熟,生活文明演進有其次第,應可推論精耕細作的農耕文化,奠基於戰國時期。
《左傳》載:「國之大事在祀與戎。」祭祀在古代是一件大事,殷人登牛以祭鬼神,到了周朝「祀五帝,奉牛牲,羞其肆」,一般來說,使用太牢(為中國古代祭祀使用的犧牲物,只有天子可以使用)的情況,只有在天子祭祀上帝、配帝、五帝、日月時才能使用,為了馴養出純美好牛,周朝特設牛人一職「掌養國之公牛,以待國之政令。」到了春秋時期,因天子勢弱,諸侯勢強,一些諸侯也越制使用。
自唐宋以來,詩人對牛的吟詠豐富,表達情感深厚,且具多層審美闡發意蘊。如「牛羊不戀山,只戀山中草」、「老翁牽牛飲溪水」,樸實描述牛吃草飲水的田園美景,由此引出「犢兒狂走先過浦,卻立長鳴待其母」,流露出子母牛情深。次從田園景象轉入人牛關係,牧童「牛上唱歌牛下坐,夜歸還向牛邊臥」,再到人與牛的情感,「長年牧牛百不憂,但恐輸租賣我牛」。
接著從人牛關係,衍生出對牛的憐惜,如「草繩穿鼻繫柴扉,殘喘無人問是非」、「不辭羸病臥殘陽」,不禁引發出「羸羸老牯牛,默默數春秋,田裡禾苗壯,一步一點頭」,對老牛、病牛打從內心底深處的感慨。
最後唐代白居易以一首〈官牛〉:「右丞相,馬蹄蹋沙雖淨潔,牛領牽車欲流血……」借牛諷諫時政。
到了宋朝,把牧牛引喻成牧心,牧心如牧牛,將初始的農耕文化,轉入深層心性素養的提升。如宋代黃庭堅〈畫牧牛贊〉:「鼻之柔也,以繩牧之。心之柔也,以道牧之。」引喻牛以繩牧之,人心以道牧之。宋朝禪宗大師廓庵師遠的〈十牛圖頌〉,則以牧牛的十個階段,比喻人修行的十個歷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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