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說文解字】 試論「言必信，行必果」

 人間福報 縱橫古今 文／黃聰哲 ｜2025.05.09

「言必信，行必果」典出《論語》，是孔子與學生子貢在討論「什麼樣的人可以稱為士」的對話。 

「信」字始見於戰國文字有二例，皆由「人」、「言」二字構成。從「人」，表示語言的主體是人；從「言」，示人之所言，必具人真實之義。

《說文解字》古文第一例從人、從言，是以人之所言為義；二例從言、從心，表示言必由衷，在六書中屬於異文會意。「信」字本義是真心誠意，與人、言連結所形成的詞彙，意謂誠信，言不虛妄。

「果」字，甲骨文像樹上結滿球狀的籽實；金文將甲骨文的三顆籽實省略成一顆，並畫出籽粒；篆文將金文的籽粒形狀簡化；隸書將篆文的木形簡化。

《說文解字》云：「果：木實也。从木，象果形在木之上。」其字本義，是草木結出的球狀籽實。《廣韻》云：「果：果敢又勝也，定也，剋也，亦木實。」果字從形而下的木實，衍生出形而上的心理意涵，與行字相連結，意謂辦事果斷，敢行其心志。

孔子認為士分三等，「行己有恥，使於四方，不辱君命；可謂士矣。」第一等是能報效國家者；又曰，「宗族稱孝焉，鄉黨稱弟焉。」第二等是能齊家者；續曰，「言必信，行必果，硜硜然小人哉，抑亦可以為次矣。」第三等則是言行誠信果斷之人。

鄙陋而頑固的「小人」亦可為士？

《易經》云：「小人不恥不仁，不畏不義，不見利不勸，不威不懲，小懲而大誡，此小人之福也。」小人非與君子相對，更不是無德智修養、人格卑劣之人。《書經》云：「生則逸，不知稼穡之艱難，不聞小人之勞，惟耽樂之從。」《論語》亦云：「君子之德風，小人之德草，草上之風必偃。」所以此處小人，應是指一般平民百姓。

古代封建制度下，與君王（君子）相對的百姓即為小人，其人格特質老老實實，說到做到，不起二心，其信念堅定，就好像石塊互相碰擊時發出硜硜然的聲音，既堅貞又清脆，無雜音。雖是小人，但他們老老實實，信得過、有骨氣，所以，孔子亦稱其為士。

子貢聽完孔子講述，提出關鍵一問：「今之從政者何如？」孔子斬釘截鐵地說：「噫，斗筲之人，何足算也。」那些沒有受過教育，但老老實實、說到做到且不起二心的百姓，在孔子的眼中都值得尊重，可稱為士；相反地，那些器量淺狹、言而無信，毫無氣節可言的權貴，不要說士，根本就不入流。

「言必信，行必果」，固然有「一諾千金」、「坐言起行」的可貴處；然從細處推敲，這「一諾」若僅是一時口快衝動，卻不符合公正、合理的原則，又該如何？

孔子云：「君子之於天下也，無適也，無莫也，義之與比。」誠信與果斷，是古人對品德的要求。然而孔子認為，若流於僵硬頑固，反而缺乏靈活與智慧的調和。孟子亦云：「大人者，言不必信，行不必果，唯義所在。」進一步指出，真正的道德判準應立基於「義」，而非僅僅是承諾的執行。

由此可見，孔、孟的思想可謂一脈相承，都把「義」視為最根本。是故，「言必信，行必果」雖為美德，仍須審慎斟酌，不可盲從衝動，而應以公正、合理為依歸，方能體現君子之道。

縣長張麗善的媽祖紛絲情懷

     「三月瘋媽祖」，農歷三月廿三日是「天上聖母聖誕」，這對信奉媽祖的人絕對是一年一度的盛事，所以每年三、四月期間，台灣民間各大廟宇都會進行媽祖誕辰活動，其中以大甲媽祖遶境進香及白沙屯媽祖進香，參與香客的陣容最為盛大。進香的路線橫跨多縣市鄉鎮，大甲媽祖進香的路線較為固定，而有「粉紅超跑」之稱的白沙屯媽祖進香路線則飄忽不定，然因末能遍臨各地方總有遺珠之憾，在信徒的心目中似乎微有失落感。

    對媽祖的共同信奉者，所形成的文化，似乎以一種「粉絲」的形態產生，這種信仰藏在一個人神秘的心理狀態中，而形之於外者便產生各種不同的行為表現。屬於衝動型；如大甲媽遶境行經彰化市區，過去在民生地下道常常聚集大量信徒與轎班搶轎，並曾多次爆發推擠、口角甚至肢體衝突，不得不動用優勢警力進行人流控管，甚而由警力直接扛轎。屬於熱情型；「粉紅超跑」繼續南下到一叉路口遇到兩方信眾，皆在鎮長率領下跪地請神，因方向南轅北轍，當時媽祖鑾轎不斷搖晃，鑼聲響了許久，還真難為了媽祖，突然有位婦女高喊「請媽祖到斗南賜福！」隨後一方信眾附和高喊「斗南、斗南、斗南」，宛如國際賽事加油聲震撼感人。屬於悲情型；信眾扶老攜幼，聲淚俱下跪請媽祖庇佑身體健康。屬於靜默虔誠型；一群信眾在路口沿途趴跪「稜轎腳」，希望藉此得到神明庇佑，趨吉避凶。

    「中華民國人民，無分男女、宗教、種族、階級、黨派，在 法律上一律平等」（憲法、第7 條）宗教在法律前一律平等，這是我國的憲政精神。信眾在媽祖前面也是平等的，這是媽祖的精神，所以方有拱天宮爐主由陸配擔任現象。白沙屯媽祖進香，總統賴清德赴拱天宮參香，並恭請媽祖出神龕、致贈「拱召天佑」匾額。應是出於賴總統對媽祖的尊敬，也是出於宮廟管理委員會的邀請，不分藍綠行之有年，早已形成慣例。進香沿途所經各縣市鄉鎮，首長循例也都出席迎駕。難到所有首長皆信仰媽祖？非也。李登輝在1996年贈白沙屯拱天宮「慈航普渡」牌匾，眾所週知李前總統是基督新教堅定信仰者。何故？「民之所好好之，民之所惡惡之，此之謂民之父母。」（大學）並非「捾籃仔假燒金」這是中國傳統政治智慧。叫人百思不解的是，張麗善是虔誠的媽祖信徒，何以受到信眾如此撕裂？信眾之間酸言酸語，是否為具有包容性的媽祖婆所樂見。

    首長站C位這是中國傳統政治傳統政治倫理觀念，這也是歷年媽祖進香的常規，也應是宮廟管理委員會的共識，否則可否列出規則以資遵循，才不會出現所謂的亂象。「每事問」（論語、八佾）記載了孔子進入魯國的太廟，對於自己不了解的歷史和典章制度，每一件事都向別人請教，下功夫認真地進行學習。迎接媽祖進香的典儀，並非縣市長選舉的充要條件，不暸解不深入，是必然的現象，可否由廟方派有經驗的執事輔佐指導，以競全功。

    記得去年白沙屯媽祖首度停駕雲林縣府，張麗善縣長率縣府官員迎駕，當看到媽祖鑾轎出現欣喜雀躍之情表露無遺，待鑾轎停妥後即跪拜高聲祈佑縣民平安，此時張縣長已感動的淚流滿面。今年以「耳順之年」參與白沙屯媽祖急行軍式進香，雖然飽受批評，但張麗善縣長將其視為「這是媽祖的旨意，要給她更多的考驗，她虛心接受、承擔。」 

    「不忘初心，方得始終，初心易得，始終難守。」（華嚴經）張麗善縣長認為，不管媽祖到哪裡，心都與之在一起。典儀可修可改可學習，但信奉媽祖的初心不可變，那才是信奉媽祖的真諦。